接续“扒一扒有嫌疑的IPO案例”系列策划,欢迎小伙伴们提供更多案例线索。今天聊聊一家北京市的上市公司,亿华通(688339.SH)。

这家公司主要产品是氢燃料电池发动机系统,在2020年8月上市,募集了13.5亿资金,保荐机构为国泰君安证券,保荐代表人为杨志杰、徐振。

亿华通的IPO发行价高达76.65元,上市之初借着氢能的概念被爆炒了一番、最高达到了将近350元的高位,之后在2022年1季度遭遇暴跌,3个月下跌了43%、几近腰斩,目前早已跌破了当初的发行价。

股价在2022年1季度暴跌的主因,与业绩垮台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事实上亿华通在上市之后,当年业绩就变脸了,2020年归母净利亏损了两千多万,2021年这一亏损额迅速扩大到1.62亿、2022年巨亏1.66亿,2023年亏损额进一步扩大2.74亿。

导致亿华通在上市后很快就深陷巨亏的原因,应收账款是罪魁祸首,2020年到2022年每年计提的应收账款减值金额,分别高达9229万、1.65亿和2925万;而这个雷,其实在亿华通IPO阶段,就已经埋下了,力场君觉得很值得聊聊。

亿华通在上市前,大客户包括申龙客车,2017年到2019年销售额分别为2612.82万元、10241.38万元和16007.08万元,连续增长的销售额,为亿华通上市前的业绩成长性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但同时也在2019年底给亿华通留下了29753.78万元的巨额欠账。

其实从上面的数据就大体能看出了,在上市前的三年里,亿华通对申龙客车销售累计为2.88亿,却留下了2.98亿欠款,申龙客车基本就没付过款,亿华通手里只是一把白条。

对此招股书还披露到:2019年11月19日,根据发行人主要客户申龙客车母公司东旭光电发布的公告,其2016年度第一期中期票据由于短期流动性困难未能如期兑付2020年5月19日,其2015年度发行的面值9.56亿元的“15东旭债”与部分投资者签订展期协议,尚余债券本金3671.6万元未能展期发生实质性违约。如果东旭光电债券违约风险进一步蔓延,将可能导致申龙客车现金流受到影响,进而影响申龙客车对发行人的正常回款。

也就是说,在亿华通上市前,大客户申龙客车的母公司就已经财务危机了,再结合上市前三年大额销售却并未实际收款、大客户的母公司还是亿华通的原始股东等实际情况,敢说这两家公司之间的购销交易是正常的?

而且针对申龙客车的近3个亿欠款,亿华通在2019年末计提的坏账准备只有4684.47万、计提比例不到20%,这是对一家母公司已经债券违约的公司,合理的计提比例吗?亿华通不是明摆着在硬抗着坏账不提,做好上市前业绩并把雷埋到上市之后吗?

更何况,申龙客车还不是亿华通埋下的唯一的雷,它在上市前还有个大客户是中植汽车,单就说这个名字,就得让人心头一紧吧?

招股书里也披露了:中植汽车之母公司康盛股份已连续亏损两年,自2020年4月30日被深圳证券交易所实施“退市风险警示”特别处理,存在终止上市的风险。发行人对中植汽车部分应收账款的账龄已经达到2- 3年,中植汽车因国家补贴资金回流较慢等因素导致财务状况持续未能获得改善,回款较慢使得部分应收账款账龄较长。

但是对于这家同样是母公司已经出现危机的客户,2019年底总共5177.33的欠款余额,亿华通计提坏账也只有1607.72万元,也就是30%的比例。

从上面的例子就能够看出,亿华通在上市前,对于已经暴露出财务危机迹象、且多年未曾正常付款的大客户,欠款计提坏账的比例很低,仍然按照正常客户账龄法计提坏账。

对于这一点,从事多年财务及审计工作的力场君,实在无法理解:就算亿华通自己不懂事儿,国泰君安证券也不懂事儿吗?IPO审计机构信永中和也不懂事儿吗?

提到亿华通和它的保荐机构国泰君安证券,力场君还认为在这其中,颇有一番阴谋的感觉。就说上面提到的中植汽车,早先是成都客车的子公司、中植新能源参股,后于2017年成为中植新能源的全资子公司,最终在2018年6月被上市公司康盛股份作价6亿元整体并购;在康盛股份并购中植汽车的时候,聘请的财务顾问就是国泰君安证券。

撮合了一家出现财务问题的上市公司客户,向另外一家IPO客户进行大额采购,而且还几乎没有实际付款,国泰君安证券在这些过程中有没有扮演关键性角色?力场君觉得,该查一查。